初中組

〈不要進入〉
聖士提反書院
劉澄殷(冠軍)

  我們的學校位處港島南部,是一間歷史悠久的中學,因為歷史悠久,流傳着很多駭人聽聞的傳聞,有傳聞說在抗日期間,校舍用作囚禁戰俘,亦有留宿的同學說,夜裏聽到操場傳來軍隊步操的聲音,卻看不見任何人……

  在我們學校頂樓的走廊盡頭,有着一間殘舊的空置房間,它可以說是位於全校最陰森的地方。這間房間由開學到現在,都是長期被牢牢地鎖着的,但最近房間內卻不時傳來陣陣怪聲。有時是敲木門的咯咯聲,有時是咕咚咕咚的腳步聲,有時是機器運作的聲音,沒有人知道裏面藏着什麼。同學們站在那間房間的門前也會感到詭異,就好像身處在異域世界的神祕入口。

  每逢問校工嬸嬸為什麼要鎖着那房間,她只會支支吾吾地回答說:「裏面有危險,不要進入。」總不會解釋背後的原因。

  同學對校工嬸嬸的回答也十分懷疑,究竟那間房間藏着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呢?同學們便開始謠傳房間裏面有鬼怪,有的說它是惡魔的巢穴,有的說它是鬼神聚集的地方,有的更離奇,說房門的另外一面是另外一個神祕世界。同學的謠言一傳十、十傳百,現在全校的同學也知道這個房間的傳聞了。

  一天小息時,有同學看見一位陌生的叔叔進入了那扇神秘的房門,並快速地把門鎖上。直到那天放學,再也沒有人看見過那位叔叔走出那房間,更有同學說那叔叔因為誤闖異域世界而被裏面的怪獸捉走了。

  「我才不信這些謠言呢!讓我們一起走去門前看看,尋找一下真相。」我對我的好朋友小美說。小美是我最好的朋友,她為人善良而有義氣,我有什麼事情也會與她「分享」。

  「但是萬一裏面真的有鬼怪……」

  「你不是相信吧。」

  「好吧就去看看。」

  可是還沒有行到門前,就被老師的手臂阻擋了。老師還是囉囉嗦嗦地說那一句:「房間裏面有危險,不要進入。如果你們進入了,後果便不堪設想。」我心裏面想着,常常說危險,究竟裏面有什麼東西?為什麼又不能跟我們說清楚呢?

  小美和我都不甘心就此離開,老師越是阻止我們內進,我們對這間房間的好奇心就越大,因此我們決定放學後偷偷地到房間看看。

  我們放學後留在學校做功課,直至黃昏時候,大部份老師放學後,我們才靜靜地踏着碎步走到房門口,確保不發出任何聲音。我們在透着微弱光線的罅隙中偷看,竟然發現裏面有很多正在運作中的機器,但是一個人也沒有。我心裏驚慌了,難道謠言是真的?裏面真的有鬼怪?「我們還是快點離開吧。」小美戰戰兢兢地握着我的手說。突然,門內傳來一聲巨響,我倆嚇得連跑帶跳地跑回家。

  我和小美再也不敢走近那房間,直至幾個星期後,謎團終於打開了,那道門也終於開了,當我們走進滿是器材的新裝修的實驗室,不禁尷尬地笑了起來!

〈基因改造〉
香港仔浸信會呂明才書院
陳頌莜(亞軍)

  「他將會是我們全村的希望!」一位中年男人對醫生說。

  現今基因改造的科技愈來愈發達,只要有錢就可讓孩子變成你想要的樣子。在這條村裏,一致決定把所有錢都押在這位老師和他美麗的妻子上,讓他們將出生的孩子作基因改造。

  「讓我的孩子變成藍眼睛、金頭髮,還要有極高智商,我想……不如就把智商改成二百。他將會是全村的希望!」老師對醫生說。

  一個月後,那孩子出生了。

  老師興高采烈地帶着孩子去到村裏,村民輪流對着孩子說:「這何其美麗啊!」老師再抱着孩子,摸着孩子的頭說:「他既是我們的希望,不如就叫作晨希!」所有人都拍手掌大喊着:「好!」老師感動得流淚。

  晨希根本不用温習,因為他有高智商。

  「這次考全級第一的是誰?」班主任對着全班說。

  「晨希!」所有人齊聲回答。

  晨希站起來,一步一步走向講壇,搶了老師的麥克風說道:「這是當然的。這條村子,早晚也是我的。」他輕笑一下後說:「很快,我就不用再和你們這堆垃圾在一起。」

  晨希放下麥克風,走出課室,就在課室門前,已經有一大群不同類型的女生在等他。晨希左擁右抱着,心想:「我很快就離開這裏,我是屬於大城市的,我要去城市最好的大學讀書。」

  兩年後,晨希畢業後馬上申請入讀城市裏最好的大學。

  今天是開學禮,晨希成功入學,所以滿懷期待去到大學。

  晨希看着宏偉的校舍,滿有設計感的圍欄,微笑着說:「這才是真正屬於我的地方。」

  「同學不得在校舍內用超能力傷害他人。」校園內正播放着這句說話。

  晨希舉頭,看着頭上的一切,有人用火焰來燒着樹木,有人可以用手製出冰來。每個人也懂得在空中飄動,都有着比他優秀的面孔。

  「前方一個學妹正進入校園,她之後會喜歡上我。」一個擁有千里眼和預知能力的同學說。

  「你有甚麼能力?」他問晨希。

  「超能力?我讀書很厲害!」晨希自豪地回答。

  「我看到了,他只做了基本的基因調配。」一位女同學說道。

  「你為甚麼讓他這種料子進來?」另一位女同學問校董的兒子。

  「可能因爸爸手多幫我加入同情心吧。」他答道。

〈落葉而知秋〉
潔心林炳炎中學
李雯熙(季軍)

  一陣陣無力的感覺,我覺得我可能是病了,猶如虛脫一般,我從床上爬起。

  他上線了嗎?每日醒來,第一時間便是拿起手機等待對方的消息。他……似乎去了很遠的地方,而在此之前,難道是因為我在醫院度過一段時間,所以他不想找我?

  其實我並沒有必要每日都對著一個空落落的賬號,一日復一日的道著早安。你應該面對,這一切都是自欺欺人,算了吧。我心裏默唸著,試圖說服自己。

  「寒蟲鳴趯趯,落葉飛翻翻。」這是落葉最喜歡的詩句。看著窗外枯黃的落葉,讓我想起了一些往事。

  我記得,相遇的那一天,也是一個落葉飄揚的日子。他的個性與我恰恰相反,若我是冬日裏平靜的冰湖,他便是秋天溫煦的晨光,臉上總帶著爽朗的笑容,在我最難過的時候,這個人毫無預兆的闖入了我的生活,成為我生命中的一根稻草,無論何時,他都會拉我一把。他……他讓我不再孤單。

  抓著手中的鐵塊,我不自禁地翻閱著我倆的聊天記錄。真是微妙。原來世上真的有心靈感應這回事,一個眼神,一個眉心,便能知道對方所想,連對話都像預設一般,他……他究竟在何方?空落落的感覺,確是難受。甩開手機,頹然地癱坐在沙發上,揪著頭髮拉扯,痛感可使我更加清醒。

  自從上次母親帶著我到醫院後,家人對我的態度就突然變了,關心多了,慰問多了,怎麼我已不覺需要?不是我日夜盼望的嗎?是我變了?不,是他令我改變的,他是我生命中唯一的稻草,我最需要的,仍然是他。我有些煩躁。他在哪?我深深的歎了口氣,捂著臉,像是想把臉捏碎一般。難以言喻的情緒張牙舞爪地在我身體裏蔓延,恨不得要把我吞噬。我沉沉的陷在沙發上,任憑身體滑落。我已經受夠了!

  踢了桌腳一下,躲在角落的紙團慢慢滾出來,好奇心驅使我,彎身,撿起,打開。

  【林訣──妄想臆想症】原來是一張診斷書。書上白紙黑字寫上了我的姓名,但為何我没有印象?媽跟我說早前到醫院是循例的身體檢查,我看著,笑了笑,肯定是笑話。

  「這種事,我要趕緊和落葉說說……」我笑了笑,這麼一個鮮活的人,怎麼可能是我臆想出來的?怎可能?我不相信。落葉呢?落葉一定會相信我的……

  我回到房中,落葉終於出現了在鏡子中,我興奮的說:我找了你很久,你信我嗎?

高中組

〈披着狼皮的羊〉
香港仔浸信會呂明才書院
樊卓琳(冠軍)

  所有人都很尊敬他,每次他上線玩電腦遊戲都過五關斬六將,在網絡世界裏他是「神」,也將自己的玩家名稱定為「熹神」,他認為神有資格審判人,當其他電腦玩家連累他輸遊戲時,他就會在網絡上嚴厲批判他們,洩露他們的真實資料並嘲諷他們,甚至有時候自己心情不好就隨便在網上找人發洩。

  有個人終於忍耐不住說:「夠了!你以為自己真是神嗎?憑甚麼批評人?」他笑着:「對!我就是神。」最後這個人被他批判得體無完膚,所有人皆懼怕他但不得不巴結他。

  下線後,坐在電腦前的是一個瘦削弱小的男子,「去便利店買午餐吧。」走在街上也顯得格外沒有自信。「這不是我們的好同學嗎?」兩個身材高大的男子靠過來,「你們想……想怎樣……」他已怕得發抖,回過神來已被人打了一頓,錢包也被兩人洗劫一空。那兩個人走得不遠,其中一人看着手機說:「看,熹神十分鐘前又在審判人了。」距離他上街到便利店剛好是十分鐘前……

〈彼岸的野花〉
九龍真光中學
胡盈婕(亞軍)

【1】

  在那之前,我從未相信過一見鍾情。或許是那個午後,陽光正好,而他的背影,承載了我所有心悸。

  熨燙服帖的白襯衫,比海水還深邃的雙眼,高挺筆直的鼻樑和微捲的頭髮。

  只一眼,我便深深地著迷。我猜,這就是大人所說的愛情吧。

  我還能再遇見他嗎?

  不知為何內心有種預感告訴我,我們還會再見。

【2】

  病房的門被小心翼翼地推開,床上正看著窗外的人兒聞聲回頭。

  「父親,醫生是怎麼說的呢?」

  「……」

  「不用想也知道了。」得不到回答的她,於是笑了,輕淡得如風中的飄散的蒲公英。

  「父親,您不要難過,」看著男人的神情,她伸出瘦骨如柴的手,讓男人顫抖著回握住,「所有生命,都有始有終。只是……我的終點來得比較快罷了。」

  男人聞言,忍不住紅了眼眶。

  他的孩子,做錯了甚麼?她比任何人都留戀人間,卻要比任何人都還要早離開;她比任何人都還善良美好,卻得不到上天的一絲憐憫眷顧。

  在這樣花樣的年華,所有同齡的孩子都在探索世界的時候,她卻只剩下這間病房、這張病床、這扇窗。

  「別哭嘛,父親,」她癟癟嘴,雙眼裡似乎也有甚麼晶瑩的在打轉,「我不哭,你也別哭,好嗎?」

  「我在書上看過,說離開這個世界的人都會去另一個世界生活。那裏每天都很無憂無慮,不會有病痛跟眼淚。媽媽也在那裏,對嗎?」

  病房裡,只剩泣不成聲的男人和輕輕拍著他後背的孩子,還有兩顆支離破碎、傷痕累累的心。

【3】

  果然我的預感成真。

  已經忘了是第幾天,他已經連續好久經過這裡。每每他走過,我總自卑地低下頭,祈禱他不會注意到這樣的我。或許對我來說,能夠注視他的背影就已經很滿足。

  他真的很美好。

  但我只適合躲在陰暗的牆角,這裡才是屬於我的地方。

  因為我……有缺陷,我天生便和其他孩子不一樣。我討厭我自己不夠漂亮,和世俗對於正常的標準不一樣。有人說過這是一種病,我聽著難受,卻也沒什麼可以反駁的。或許,他們說的是對的。

  只是我害怕他看見我這般的模樣時,會露出嫌棄的表情,就像其他人一樣。別人的厭惡我習慣了,我可以承受,但不可以是他……

  我想著,如果有一天,我能長成漂亮的樣子,或許就能堂堂正正地出現在他面前。

【4】

  時間不多了。

  孩子烏黑亮麗的秀髮一天天脫落,白裏透紅的雙頰被枯黃取代。最令他害怕的,就是女兒那雙如玻璃珠般剔透的雙眼,不再有光彩。

  醫生預計的日子越來越近,他的心也越來越涼。

  不知道從何開始,她望著窗外發呆的眼神總是很空洞。如果不靠近她,根本無法察覺她淺淡的呼吸和微弱的生命的氣息。

  於是就在那脆弱的、美好的生命終將結束之前,她終於提出了最後一個小小的、讓自己再無遺憾的要求。

  「父親,你能摘一朵路邊的野花給我嗎?」

【5】

  一如往常地,他又來了。只是今日的他不同以往只是匆匆經過,他在街口四處張望,似乎在尋找著甚麼。那雙眼,那雙深邃的眼掃過我的那一刻,我下意識地挺直了腰桿,想給他看到我最好看的模樣。似乎一瞬間,忘卻了自己是如何不堪。

  四目相接的一霎那,我全身的細胞都在叫囂。

  第一次,他的眼神為我所停留。

  第一次,他向我走來,我能看見他的雙眼裏期盼的光。

  他緩緩走近,他骨節分明的大手輕觸我的臉龐,他的體溫傳了過來。

  我的心臟在鼓動,我甚至想,我活著也許就是為了這一刻。

【6】

  尋覓已久,他終於找到了那朵如自己女兒般純潔美麗,卻又生命力頑強的野花。

  在陰暗的牆角,那花兒美好得如此格格不入。

  那朵花兒是如此與眾不同。它身邊的花都是紅色的,唯有它,是乳白色的。靜靜地豎直腰桿,像是在展現它的美。

  那乳白色的花瓣,使他想起女兒。別人的世界是彩色的,只有她在白色的病房裡穿著白色的病號服;別人的臉龐是紅潤的,唯獨她褪去了所有血色。

  她們是那般相似。他知道,女兒會喜歡的。

  於是他走近,輕輕地,輕輕地,他摘下了花朵。

〈幸運金幣〉
寧波公學
黃威龍(季軍)

  哈爾•莫森從今天開始就是一個小郵差,今年他剛好十三歲,在美國人的眼中,十三歲的男孩子已經可以獨立地做好自己的事,於是在家人的同意下,哈爾選擇郵差這個行業。不為什麽,只因為哈爾覺得這樣子可以很快賺到人生的第一桶金。

  「莫雷女士……」「西安德先生……」「哈奇小姐……」哈爾嘴巴念念有詞,同時將一封封信投入所對應的郵箱裏面,不一會兒,信件就差不多投送完畢了。最後一封信的時候,哈爾愣住了。上面的收信人地址是哈爾的家,收信人是華曼森•沃森。

  哈爾豎在原地好一陣子,然後才醒悟過來;「華曼森先生不是搬走了嗎?他的郵件怎麽會寄到這裏?」帶著這樣的疑問,哈爾坐上他父母為他剛買的自行車,迅速趕往華曼森先生的住宅原址。

  哈爾還依稀記得華曼森先生的一些傳聞,在哈爾的記憶中,華曼森先生是一名啤酒廠的工人,但他因為偷喝酒廠裏的啤酒而被開除了。開除後,他整個人非常消極,終日酗酒在家。哈爾在上學的時候,就發現華曼森先生的家外面,擺著一排排東倒西歪的玻璃酒瓶。常年拿著政府的援助金過活,簡直就像電視劇裏面的「懦夫」一樣,成為社會上的蛀蟲。

  但之後,轉折來了。華曼森先生居然中獎了,居然是強力球[1]的頭獎。他一夜暴富,ABC[2]的記者採訪時,華曼森先生如此說道:「我覺得是手中這枚金幣帶給我幸運,我撿到它的時候,突發奇想地去買彩票,隨便說的號碼沒想到能夠給我帶來那麽多的財富。」他在電視裏把手中的金幣晃了晃,露出了得意的笑容。那時候哈爾上完學剛剛回來,並沒有留意華曼森先生手上的金幣長什麽樣。只依稀記得好像是上面印有華盛頓總統的頭像。

  包括哈爾在內的人都不相信一枚金幣會有如此奇效,只是認為華曼森先生走了一次狗屎運,一次非常華麗的狗屎運。哈爾覺得上帝很不公平,為什麽連華曼森這樣的人都能發財,為什麽自己沒有這種運氣。

  但有一天,華曼森先生突然搬走了,走的十分突然,大家都以為華曼森嚮往大城市的生活,出去買豪宅住了。但奇怪的是,自從華曼森搬走了之後,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奇奇怪怪的信件寄到華曼森先生的家裡,曾經有大膽的人拆開過來看,結果發現裏面都是奇奇怪怪的賬單,例如「扔垃圾弄壞了朱麗葉玫瑰」「打破博物館的古董」「丟掉的煙頭點燃了人家的草坪」看起來每一件事都匪夷所思,但哈爾知道這些都是真的,因為哈爾的二舅時不時都打電話回來,然後說一些鄰居的奇趣妙事,但是驚奇的是二舅所說的事,剛好和賬單上面列明的賠償一一吻合。讓哈爾不得不懷疑二舅的鄰居就是華曼森先生。

  哈爾現在手上的信件,剛好就是華曼森的賬單。後來到華曼森的家,門沒上鎖,哈爾把手上的信件投入信箱後,對華曼森的家產生了興趣。他好奇地推開門,向裏面走去。房子很小,很快走到了客廳,哈爾四周望了望,發現沒有什麽東西,突然一個小鐵盒子映入哈爾的眼中,哈爾打開,發現是一枚金幣,上面印有華盛頓總統的頭像,哈爾想一想,發現這是華曼森先生那塊「幸運」金幣。哈爾起了貪念,拾起金幣迅速走出房子,並且關上了門,坐上了單車。他心想:這次一定能賺很多錢。突然,哈爾的電話響了,他一邊握著單車手把,一邊掏出手機,看了一眼,是二舅打來的。

  「二舅,什麽事?」「告訴你一件事。」「什麽事?」「我的鄰居死了,被車撞死的。」「你再說一遍,怎麽死的?」「被車撞死的,我親眼看到他上救護車,他還沒死之前,大聲的喊:都是那個『金幣』,都是那個『厄運』金幣害的。」

  哈爾臉色一青,突然前面傳來了聲音,哈爾抬頭一看,迎面而來一架大貨車……


[1] 強力球(英語:Powerball,又譯威力球),是美國境內發行的彩票。

[2] ABC,指美國廣播公司。